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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位身着藏蓝工作服的姑娘，怀抱两束黄菊，快速地穿过姜坡路的路口。她们急着要赶去那辆正在上客的摆渡公交。这辆公交车，即将沿着姜坡路1.6公里的缓坡行驶，最终开往西昌市殡仪馆。 姜坡路，这条原本冷清的道路，这几天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，交警甚至不得不在路的起点进行交通管制。 木里县“3·30”森林火灾中，除了牺牲的立尔村村民捌斤已在2日被火葬，29名牺牲人员的遗体送到了西昌殡仪馆，人们正是为他们而来。看一看，送一送，向英雄告别。 最繁忙的摆渡车/ “那里都是我们的英雄，想为他们做点什么” 两位姑娘还是没能赶上眼前这最近的一班车。公交车安全员徐全宇把她们从车门前叫了下来：“挤不上了，下一班马上就来，不要急。” 这里是摆渡公交的起点，身后就是“姜坡路站”的站牌，以及排成一排的殡葬用品店。徐全宇说，公交公司调集了3辆车、6名驾驶员，往返在这条算不上长的路上，免费开行。驾驶员两班倒，从早上8点一直持续到夜间。 在姜坡路起点，40岁的公交司机毛金华开着车到了。车门刚打开不到两分钟，全车就被挤满。他告诉记者，每趟满载的人们都是自愿而来，他和他的同事亦是如此，“那里都是我们的英雄，想为他们做点什么。” 开摆渡车算是他的加班，但没有加班费。“他们为了人民的生命财产，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，我们用自己的休息时间为那些悼念的群众服务也是应该的。” 最悲伤的一条路/ “生离死别我见得多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” 63岁的曾福全走在一列队伍的前排——一群当地的村民，手持黄菊，拉着白字黑底的条幅，上面写着“一路走好，你们永远活在我们心中”。他们是中所村一组的村民。曾福全边走边领话“英雄，走好！” 村民们在4月2日自发地组织在了一起，众筹了几百元，买了花圈、黄菊，定做了手中的横幅。 曾福全说，他的腿脚不太便利，走起路来有时双腿会发颤，嗓子其实也不好，但“心头悲啊”，“心头悲就喊得出来了，他们就像我们的娃娃。” 曾福全是土生土长的西昌人，家就在殡仪馆的附近，以前就是这家殡仪馆的职工，刚退休没几年。他说：“这是条悲伤的路。生离死别我见得多了。但这一次不一样！” 最痛心的送别/ “宁愿躺着的是我，他们还有太多的年华没有到来” 周扬燕和两位好友把花递给了志愿者，走向了对面通往牺牲英雄悼念厅的通道。 悼念厅是一排左右相连的白色帐篷，两个入口都站着工作人员，为了不影响搭建，暂时还不让群众进入。周扬燕弯下了腰，对着院内的白色帐篷，深深地鞠了躬，然后抹泪走向大门。“心里面很痛！”周扬燕说，“他们太年轻了。” 周扬燕是沈阳人，在西昌工作定居。牺牲的27名森林消防员中，一部分也都如她一样来自外地。“他们从千里之外而来，为这座城市奉献着青春，最后甚至把生命留在了这里。” 周扬燕是一位母亲，孩子已经33岁，“哪个孩子不是妈妈的宝啊，他们的爸妈该有多伤心，怎么受得了，宁愿躺着的是我，而不是他们，他们还有太多的年华没有到来。” 最特别的花圈/ “我们想让他们知道，这里有27名消防叔叔牺牲了” 宇航幼儿园老师王蕊和她的同事，走在姜坡路的中央。他们原本想收起花圈坐摆渡公交，但“花”太容易被挤坏。 这是一个特别的花圈。 王蕊和同事几人在姜坡路口的一家殡葬用品店买下了一个花圈，然后扯掉了上面原有的布置，从包里掏出了一大叠特别的彩色画。画里一片橘色，消防员变成了一个个形象各异的卡通人。 这是幼儿园小朋友们前一天画下的。“娃娃们不懂，但我们想让他们知道和记住这里有27名消防叔叔牺牲在了火场。”王蕊说。 孩子们画得很认真，有一些是王蕊给他们挑选的样图，孩子们照着画在纸上，然后写下自己的话。 4月3日上午，王蕊把这些话折成喇叭状一张张用双面胶粘在了花圈的骨架上。花圈中央写着六个字：我心中的英雄。 去往殡仪馆的路上，很多人为这个特别的花圈驻足。“娃娃们太厉害了，好样的！”人们为孩子点赞。 28岁的姑娘刘万梅，看到这个花圈时哭了。“我爸就是打火员。”刘万梅的老家在距离西昌不远的冕宁县。对于火，她再熟悉不过，“一年总会有几次的，每一次爸爸都会冲上去，每一次都提心吊胆，还好最后都回来了。” 在刘万梅心里，扑火再危险不过，但她一直抱着想法，不会有人出事的，“因为新闻里，救火都是成功的，每次他们都回来了。”但这次的新闻里，30人没能回来。 得知有人救火“出事”，刘万梅给六旬的父亲打去了电话：“年纪大了，下次你能不能不去？”电话里，她哭了许久。 成都商报-红星新闻记者 杜玉全 杨灵 摄影记者 王效 |